住在纽约的学生维杰(Vijay Damerla)今年20岁,跟其年轻人一样,通常在网上听歌。但近年,他开始购买黑胶唱片,但是他并没有唱盘,不过房间里放满了唱片。他爱上黑胶唱片复古又具有艺术性,也喜欢那随唱片附送的海报。维杰说:「在墙上贴了艺人或专辑的海报,确实有点重回昔日的感觉。」
来自荷兰29岁的莎莲(Celine Court)同样有藏黑胶唱片的嗜好,目前拥有超过250张。她喜欢那种温暖又略带点杂音的声音。她说:「用黑胶唱片听音乐,感觉不一样,就是有那种真实的感觉。」
莎莲最爱到唱片店挑选喜爱的唱片,特别喜欢逛纽约曼克顿的唱片店Village Revival Records。
黑胶唱片这股复古风潮将旧日子悄悄地带回现代生活。在1990至2000年代初期,雷射唱片(Compact Disc,简称CD)和数码下载音乐盛行,黑胶唱片逐渐没落,一些经营数十年的老唱片店,店主也完全没料到黑胶会复苏。
根据美国唱片业协会(Recording Industry Association of America,简称 RIAA)的年度收入报告,2022年全美黑胶唱片销量达到4,100万张,超过CD的3,300万张,是自1987年后,35年来首度超越CD,再度成为实体唱片的霸主。全美销售额达到12亿美元,相比前年增长17%,占全年实体销售额的70%。反观CD则下降了18%,全年销售为5亿美元左右。
该会的数据指岀,近年实体音乐的收益稳定增长,2022年的数字比前一年增加4%,达到17.3亿美元,其中黑胶的收益就占了超过七成,而且连续16年都在增长。
与此同时,英国的娱乐零售商协会(ERA)的数据也显示,英国黑胶唱片的销量也高于 CD。德国、日本、南韩等国家也有同样趋势。
也因为市场不断壮大,Harry Styles、Taylor Swift和Billie Eilish等知名歌手都出了黑胶唱片,抢占这一波新商机。最近,老牌重金摇摆乐队Metallica更斥资收购了一间唱片制造厂。
唱片店东主贾莫尔
黑胶唱片的复苏似乎存在多种因素,但原因之一,是黑胶在1997至2012年出生的「Z世代」和「千禧世代」等年轻族群间流行。据Luminate 2022年的年度报告,Z世代乐迷购买黑胶唱片比整体乐迷平均高出25%。
格林威治村(Greenwich Village)的唱片店Village Music World有30多年历史,这里收集了20多万张唱片,还有卡式带、CD和其他相关物品。唱片店老板贾莫尔·阿尔纳沙(Jamal Alnasr)说:「在1990年代,相信没有人说听黑胶唱片很潮吧!但现在我每日都见到年轻一代来买唱片。」
贾莫尔今年50岁,来自巴勒斯坦的西岸,10多岁时移居纽约。他说:「你怎会想到黑胶唱片会重生?」他说,愈来愈多年轻人来找30、40及50年代的音乐,而且这些年轻顾客甚至比他懂得更多,当然他也乐见年轻人购买黑胶唱片。
美国波士顿大学商学院学者杰·扎戈尔斯基(Jay L. Zagorsky)留意到这个现象多时,他个人也曾拥有不少黑胶唱片,但由于太太不满,他在1990年代中期,将家族收藏的黑胶唱片全数卖掉。
扎戈尔斯基指出,一般人认为,黑胶唱片复苏,是因为战后出生的「婴儿潮」世代纷纷退休,重拾年轻时的爱好。不过他指出,现在最畅销的黑胶唱片并非是怀旧老歌,而是近年的新作。例如近日在黑胶唱片榜首的是1990年末出道的乐队Gorillaz的专辑《Cracker Island》。
扎戈尔斯基又指出,黑胶唱片目前一般售价22美元,并不便宜,而且亦不及下载音乐方便,可以随时收听。他引用19世纪社会学家托斯丹·范伯伦(Thorstein Veblen)的「炫耀性消费」来解释这种现象。范伯伦在1899年出版的《有闲阶级论》(The Theory of the Leisure Class)一书中指出,愈难得到、愈特别的物品,愈令人有满足感。这些消费品不但令人社会地位上升,还可以获得别人的欣赏,购买和黑胶唱片正可满足消费者这方面的需求。
正如黑胶唱片爱好者莎莲说:「在串流平台下载音乐太便捷,也太容易,自己收藏唱片,细细欣赏,令我很满足,也给我更多能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