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初听到消息,我就不能理解Sennheiser在想什么。怎么会推出一款新旗舰耳机(注),却是封闭式的呢?
在我的观念里,最好的头戴耳机,总是开放式的,因为没有背波干扰,所以声音会更纯净清晰,而且较为开放自然,听起来最为轻松,这样的耳机放起音乐才有高级感。我也听过一些声音还不错的封闭式耳机,但多半是为了行动聆听和专业用途设计,为了要隔绝外界噪音,所以设计成封闭式的。即便牺牲了一些声音的开放度,但是为了特定的需求,采封闭设计很合理。而且,如果是专为行动聆听设计的蓝牙耳机,还可透过DSP调整创造出不同的音色和空间感,不过那已经是另一个不同的取向了。可是,无论怎么比,开放式耳机总还是比封闭式耳机更讨喜,而且,几乎各家专业耳机厂推出的旗舰耳机,都是开放设计。
为什么Sennheiser要推出一款高阶的封闭式耳机?而且还卖的比HD800S还贵呢?
我不想越俎代庖地替原厂解释,这个问题留待他们自己回答,日后遇到原厂人员,我一定问这个问题。但经过几天的相处,我觉得这个封闭式的新旗舰耳机,非常有说服力,越听我越觉得好。
Sennheiser HD820为封闭式设计。
Sennheiser HD800S为开放式设计。
封闭式结构带来优秀的隔音效果
好在哪里?第一个最明显的好处是―安静。开放式耳机顾名思义在单元背后是开放的,少了背板,声音不受到背板反射的声波干扰,因此声音特别干净,连带着细节信息也更鲜明,并且在听感上也更开放轻松。而封闭式耳机在背板的隔离下,外界的噪音比较不容易进来,背景自然安静。HD820的耳罩明显比HD800S要更厚实,重量也稍微重一些;主要就在于多了封闭式的外壳。这个外壳采双层结构,经过了许多机械强度模拟和实际的现场测试,能以轻巧且坚固。为了达到良好的隔音效果,HD820的耳罩衬垫也不一样了,与HD800S相比,耳罩衬垫明显加厚,外围是人造皮革,与肌肤接触面及内层则是绒布材质。配戴起来十分舒适,长时间配戴聆听也不觉得有压力。我收到HD820的时间约莫离它抵台一周左右,算得上新,新耳机难免有内夹压力,我以手拉动HD820,感觉整个内向压力比已经拆封多时的HD800S要紧实,可我配戴时并不觉得有压迫感,可见原厂确实有花功夫调教。
Sennheiser HD820的耳罩明显比HD800S要更厚实。
Sennheiser HD800S
它有多安静呢?一戴上就有感觉。在办公室里,有冷气,有电扇,这些都是持续噪音,同事偶而会谈话,进出厕所会开关门,还有编辑们敲打键盘的声音,这些都是办公室里无可避免的噪音。戴上HD820不是完全隔绝这些噪音,但是明显小声很多。跟HD800S和手边任何的开放式耳机比起来,都相对安静。正在写稿之际,总编走过我身边,看我戴着HD820,便问:「隔音效果好吗?」此时耳机正放送着佛瑞的艺术歌曲,Veronique Gens的歌声配着钢琴伴奏,音量开的小,却丝毫没听见总编的问话。只是眼角余光看到他站在我座位旁对我微笑,我才摘下耳机问什么事。随即也就会意过来,这样的问话,是测试隔音效果最好的方法。
隔音好,即便在略有噪音的空间里,也不必开大音量,依旧可以听见音乐的起伏和细节。相反的,若听HD800S这样的开放耳机,外界噪音就会影响我聆听音乐了。这是封闭式耳机无可取代的好处。
透过特殊声学衍射腔室吸收背波
可是,封闭式耳机难做。难在一旦设计成封闭式耳罩,该怎么处理背波?那真是一大难事。这也是为什么耳机厂在设计高阶耳机时,几乎不考虑封闭式设计,那要处理的问题太多了,只怕越搞越复杂,声音越难听。所以干脆做成开放的,这样声音最自然,只是用家就得考虑周遭环境的噪音问题。
Sennheiser怎么做?没有三两三,不敢上梁山。Sennheiser在HD820的耳罩上做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设计,其中看得见的部分就是那块透明的大猩猩玻璃(Gorilla glass),由外看去,略向内凹,这可有学问。这块大猩猩玻璃由特别制订的工序打磨成形,特殊的曲面设计,用于反射振膜的背波到位于振膜外围的阻尼室以消除背波。这样一来,背波就不会反弹回去干扰振膜的工作,以维持声音的精确。原厂正在为此声音衍射腔室的设计(the acoustic diffraction housing)申请专利,藉此技术,一方面可以隔绝外界噪音,二方面可以作为背波阻尼。这么大方公开设计,不怕别人抄袭吗?如果真那么容易,Sennheiser就不是Sennheiser了。
大猩猩玻璃由特别制订的工序打磨成形,特殊的曲面设计,用于反射振膜的背波到位于振膜外围的阻尼室以消除背波。这样一来,背波就不会反弹回去干扰振膜的工作,以维持声音的精确。
从外观看来,HD820与HD800S有8成相像,感觉好像就是HD800S的封闭式版本,两者都使用56mm的环形动圈振膜,阻抗都是300欧姆。整个头戴总成非常相像,只是HD820的yoke部分比较粗一点。此外,在配件方面,HD820多了一条4.4mm的Pentaconn平衡耳机线,稍早推出的HDV820耳扩就出现了两组Pentaconn端子,此规格的平衡端子,体积比XLR更小,比起2.5mm或3.5mm的平衡端子阻抗更低,传输性能更好。印象中,过去配此端子的多为日系产品,Sony尤其大力推广,现在Sennheiser也开始采用了。
低频丰满、中频厚实、高频有密度
搭配的耳扩有两台,一个是HDVD 800,一个是新出的HDV 820。关于HDV 820的表现,以及这两台兄弟机的比较,各位可参读蔡承融的评论「更添温润与力度」。HD820与这两台耳扩搭配起来的听感就如蔡承融所描述的,而我的试听报告也将综合搭配HDVD 800和HDV 820的经验。声音表现上,我得说HD820虽然和HD800S看起来颇为相像,声音却是两样。HD820具有让人惊艳的低频表现,丰满、壮硕、有力的低频表现,超越以往Sennheiser任何一支我听过的高阶家用耳机。如果硬要找出一个堪能与之相比的,大概属入耳式的IE800S吧。中频有着良好的解析,但更突出的个性是那饱满扎实的形体,声音的厚实感一流,这方面也是Sennheiser高阶耳机里首屈一指的,恐怕唯有HD650/ HD660尚可与之一搏。至于高频部分,HD820维持着优秀的解析力,细节丰富而且清楚,高频具有密度和厚度,不似HD800/ HD800S那般灵秀飘逸。整体来说,HD820音色略暖,音质偏厚,结像清楚,比HD800S更为凝聚饱满。形体聚焦清楚,分离度很好,发声体十分明确。空间表现在封闭式耳机里算得上第一流,配上其出色的隔音效果,听着听着,很容易就进入一个人的音乐世界,一个没有杂务庶事打扰的空间里。
Sennheiser HDV 820
Sennheiser HDV 820背板。
Sennheiser HDVD 800
人声有人味,乐团起伏更鲜明
正因这样的声底,我很喜欢HD820表现的人声,那个温暖厚实的质地,加上凝聚饱满的形体,人声听起来有血有肉,特别有「人味」。听Natalie Dessay演唱的歌剧咏叹调,她在纤柔处唱得楚楚动人,唱到激昂处又震人心弦。透过HD820,转音细节清楚无比,抖音有着鲜明的层次感,倏地拉起的高音,维持着极佳的圆润度。虽然形体凝聚,听起来却不是往脑门当中直灌,感觉略略退后一些。乐团的伴奏清新而明确,因为是节选的咏叹调,因此乐团演奏不是主角,女高音的演唱才是。点缀的伴奏衬托着歌唱的情绪,但是点缀也要有点缀的作用。例如当中第二轨是「茶花女」当中的「Follie! Follie!…Sempre Libera」,乐团的伴奏轻快明朗,才能衬托出女主角的恋爱心情。HD820让这段伴奏听起来特别有韵律感,起伏更为有致,这都受惠于HD820那更丰满的中、低频,比起手边其他的Sennheiser耳机,还真是没有一副比得上。
听鼓声尤其过瘾
听Sting的「Ten Summoner’s Tales」这张编曲录音都好的专辑,Sting的声线在丰富的配器伴奏下依然清楚,他那标志性强烈的嗓音听起来更有磁性,HD820加上的这皮厚度,还真把人声都给唱活了。打击乐更是让人惊喜,扎实明确的鼓点,脚踩大鼓更是饱满有力,音域被这么往下一拉,底部被这么一打开,音乐听起来还真是不一样。这张专辑我岂止是熟,但这回又是全新的体验。
听起其他摇滚乐或重拍节奏的流行乐,HD820都让人越听越热血,摇头不是因为无奈,点头不是沈闷到让人打瞌睡,是因为越听越被拉进音乐当中。我好久没听到低频这么丰满又扎实的「Billie Jean」,又是第一次在耳机上听到让人这样震撼的「November Rain」和「Bed of Roses」,还被「La La Land」原声带里「Another Day of Sun」当中深沈饱满的鼓声给吓到。HD820虽然跟HD800S这么像,兄弟俩个性却是悬殊的。
低音丰满深沈,还可见得乐器质地
听一些编制小一点的古典或爵士,HD820一面能展现音乐当中的精微细腻,一面又是以一种较为豪迈轩昂的语调歌唱。这种气质也跟HD800S不太一样。如果细致与豪迈分据光谱的左右两端,HD800S是中间偏左,HD820则是中间偏右。例如听马友友前不久推出的与曼陀林演奏家Chris Thile、低音大提琴家Edgar Meyer的录音,演奏的是巴哈作品的改编曲。因为曼陀林的琴音有着比吉他更短促紧实的质地,加了低音提琴,音乐的规模感则完全不同。HD820让Meyer的低音提琴深沈丰满,又把Thile的曼陀林唱的轻巧活泼,那还是不是巴洛克的气质我不予置评,但这音乐氛围真好,这空间感真好,这器乐质地真好。
至于爵士乐里的鼓、贝斯虽是节奏组,却往往成为乐曲里面带动音乐往前的重要力量,这些节奏乐器的表现要是弱了,音乐也就少了生气。以Jacques Loussier三重奏的爵士巴哈「Encore!」专辑为例,Loussier自己的钢琴演奏当然主导了整个音乐的进行,但是套鼓和贝斯却显出了画龙点睛之妙,真难想象这些曲子换成Loussier独奏还会这么饶富兴味吗?您大概也猜得出我要说什么,是的,这里的鼓声真是澎湃,特别是脚踩大鼓的力道和形体,饱满且庞大,配合在高处游走的钢琴,这对比真是妙极。我要再三强调,HD820虽然中低频厚实饱满,但是细节信息却依旧丰富,特别是这里可听见那铙钹的细碎声,带着些微清脆质感,把金属的质地给表现了出来。贝斯时而是深沈的,时而又带着琴弦抚弄的细节。当你把这些都听明白的时候,乐曲的妙处都掌握到了。
搭配平衡线绝对是第一选择
既然原厂配了三条耳机线,我也就拿这三条耳机线比它一比。原厂特别强调这三条原厂耳机线都是低容抗、低阻抗设计,因此带宽大而音色准确。比较过后,当然,6.3mm的单端线声音不及两条平衡线。撇开音量不谈(平衡的输出较大,音量也比较大),单端线的声音轮廓没有那样鲜明,分离度较逊,音场也稍微小了一些,可以说音乐画面「蒙」了一点,也「挤」了一些。两条平衡线的表现非常接近。事实上,这两条线的「线」本身的设计一样,差别只在连接耳扩的端子型式不同而已。这样也会有差别吗?非常些微的差别,不像平衡与单端的比较那样明显。首先是空间感的呈现上,Pentaconn的声音比较前倾、集中一些,XLR听起来比较后退一点,两者在我脑中的聚像位置略有前后不同。此外,Pentaconn的声音要比XLR的声音更圆润一点,似乎细腻度更好一些,XLR则强在更好的表现力。
很难找到比它更好更便宜的封闭式耳机
若你问我,HD820跟HD800S谁比较好呢?这真的很难回答。我认为这两副耳机是同等级的,一个是封闭式的标竿,一个是开放式的代表。如果用家对低频的要求比较多,那HD820丰满的低频会更讨喜;如果用家喜欢宽松开阔的声音,那还是会偏好开放式的HD800S。虽然两者存在价差,我认为那几乎可以算在多出来的Pentaconn耳机线头上,如果帮HD800S加购一条4.4mm的耳机线,两者价格就接近了。怎么选?您得自己去听过、比过才知道。不过,如果您真的需要封闭式耳机,Sennheiser HD820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选择。要比它便宜,声音还要比它好的封闭式耳机,应该很难找得到。
*注:Sennheiser最名贵的耳机是俗称「大奥」的HE-1,但那是形式上的旗舰耳机,由于HE-1的售价太过昂贵,且是以整套系统出售,那应该被视为Sennheiser用来证明自己研发实力的指针,其代表性的价值更甚于作为实际商品的意义。以此观之,Sennheiser真正意义上的旗舰,应该是早先推出的HD800S,如今,则是售价更高的HD820。
器材规格
- Sennheiser HD820
- 型式:封闭型动圈式头戴耳机
- 单元:56mm环形振膜动圈单元
- 频率响应:12 – 43800 Hz (-3 dB);6 – 48000 Hz (-10 dB)
- 阻抗:300欧姆
- 声压级(SPL):103 dB at 1 kHz, 1V
- 重量:360g
- 端子:6.3 mm / Pentaconn (4.4mm) / XLR4
- 线长:3m